第(2/3)页 学政官上前一步,沉稳地拿起卷册,转身,大跨步走到张贴榜文用的高栏前。 他接过另一名随从双手奉上的象牙笔杆、紫貂毫尖的特制巨笔,单手展开卷册,目光扫过第一行,声调陡然拔高,如同裂帛般在寂静的广场炸开: “东平府发解试经魁——东阿县,赵云宝!” “赵云宝?” “怎会是他?” “老天!他不是右手……废了吗?” “是极是极!他那右手焦黑溃烂,血肉模糊,莫说提笔,便是握筷也万万不能了!这……” 惊愕的低语如同投入滚水的冰块,瞬间弥漫开来,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气。 大宋律例明明白白,应举之人当‘身无残疾,心力精健’。 一个右手已废之人,怎能高中经魁?这不是公然对抗律法吗? 不过,困惑如涟漪般快速扩散,也很快平息下去。 短暂的骚动后,众多秀才脸上浮现出一种“原来如此”的复杂表情。有人叹息着摇头: “唉,定是他发解试应试画押在前,遭逢意外在后。贡院的考官老爷们,只认糊名试卷上的好文章,哪里知晓他后事?录取了他,也怪不得考官。” “然也。只是……”另一人压低了声音,带着深深的惋惜与一丝不甘,“这经魁的头衔戴到头上容易,府衙一旦验明他右手伤残的真情,莫说这经魁身份保不住,怕是连他原本应得的秀才功名也要一并拿下呢!可怜他十年窗下……” “正是,这‘经魁’二字,怕是镜花水月,徒增一场闹剧罢了!” 这近乎一致的认知刚刚形成,便听一声毫不掩饰、充满恶毒的嗤笑从外围传来: “哈——哈——哈——!这倒奇了,一个残废也能高中经魁?东平府真是人才辈出哈哈哈!”高衙内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,夸张地拍打着自己华贵的锦袍,惹得前排的秀才们纷纷怒目而视。 就在这混杂着惋惜、嘲弄、惊疑的氛围中,一个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直裰的清秀身影,不疾不徐地分开人群走了出来。 他神色平静,不卑不亢,脸上带着些许羞涩和谦逊,深深作了个罗圈揖: “诸位同年,惭愧惭愧!小子东阿赵云宝,此番侥幸得中经魁,实乃上天垂怜,座师错爱,惶恐之至,惶恐之至!” 震惊! 瞬间,全场死寂!方才所有关于他“残手”的议论、讥笑仿佛被一只大手猛地掐断。 每一个人的目光,无论是程万里、学政官,还是那数千名秀才,亦或是狂笑僵在脸上的高衙内,此刻都化作了最精准的探照灯,死死盯住赵云宝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右臂上! 他方才作揖,动作流畅,拱起抱拳的双臂稳定而协调。 此刻抱拳收礼放下,那右手五指舒展,指节分明,虽然看起来白皙单薄,却决无半分烧伤的扭曲、肿胀或的痕迹!那双手,分明是一双读书人握得起笔、写得出锦绣文章的手! “嘶——” “这……这不可能!” “他……他的手?好了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