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话锋一转,带着一种“已是格外开恩”的倨傲:“遵循朝廷定例,发解试后,府衙当于下月,刊印发解试前十名考生的经义、策论文章,以正士风,以示公平!你等各买一本书册,好好学习揣摩就是,更于尔等前途有益!” 程万里的话,表面上滴水不漏,完全合乎规制与惯例。 然而,台下数千秀才的心却沉得更深了。 刊印? 那不过是官样文章罢了!下月?迟了太久,那时再看高衙内的文章,定是已经狸猫换太子,成了官方认可的“真才实学”! 就在这时,那幽灵般的声音再一次从沸腾的人群中猛然穿透出来,这次带着更加明显的嘲讽与戏谑: “哟——!程大人此言甚是!是我等一时激愤,失礼了!” 声音一顿,随即拔高: “既是如此,在下斗胆,请高衙内即刻将您那篇经义策论当场背诵出来,与我等分享一下您的盖世文采!亚元郎大度,想必定不会拒绝吧?” 这一番话,简直比指着鼻子骂“你作弊”还要辛辣阴毒,句句在理,句句诛心。 众秀才听得目瞪口呆,随即哄堂大笑,夹杂着喝彩声: “有理!高公子背出来听听!” “是啊亚元郎,让我等也洗洗耳朵!” …… 无数的目光汇聚在高衙内身上,那目光里有促狭,有审视,有赤裸裸的嘲笑。 高衙内脸色由红转白,又由白转青,他哪里背得出?真当众背,不出三句必然露馅! “唰!” 他猛地一甩,将手中的湘妃竹泥金折扇用力打开,干笑起来:“哈哈……那……那篇经义策论嘛……唉,太长,太长,考完试脑子都糊成一团浆糊了,哪里还能记得住其中详细词句?” “哗——” 几乎所有秀才都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巨大的、充满了极端不屑和鄙夷的嘘声! 什么?忘记了?! 谁忘记了?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! 七天之久的发解试大考,哪一个考生不是殚精竭虑,岂能说忘就忘?尤其是那等自认为答得极好的得意之作,更是珍若拱璧,恨不能逢人便讲! 高衙内这句“记不得了”,在此刻所有同考的秀才耳中听来,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最佳注脚! 那个幽灵般的声音如同抓住了猎物的七寸,这次声调更高:“哎呀呀!亚元郎果然与众不同!那……开考首日所作的那首五言八韵试帖诗呢?区区一首诗,不过四句二十字罢了,烦请亚元背诵出来,让我等也学习品鉴一番?” 这一招,狠辣至极!如同一个精巧的死局,彻底将高衙内逼到了悬崖边缘。 刹那间,整个贡院前广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。 所有人的目光,就像无数条无形的绳索,再次死死地捆在高衙内身上。 三千多道视线聚焦,等待着。 风吹过,卷起一片纸屑,打着旋儿飘落。 一首五言诗,二十个字!他若再敢说一声“记不得了”,恐怕连贩夫走卒都要笑掉大牙,唾他一脸! 高衙内那一张原本涂满脂粉的脸,瞬间涨得如同煮熟的虾公! 耻辱!前所未有的耻辱!比当日在“三堂南号”考棚里那场“意外”还要来得猛烈千万倍! 有人大声嘲弄道:“又‘记不得了’?我们的亚元高公子,您这记性,莫不是让流觞院给勾走了魂?” 这一句极其粗俗的调侃,如同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爆竹。 第(2/3)页